操场·高楼·太空电梯

作者：苏敬峰
首发B站于2021年06月01日（儿童节），全正文6440字，信息密度较高

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，惠就在操场上跑步了。

在太阳准备冒头的时候，惠慢了下来，走向了操场边沿，向坐在边沿护栏上的女人招手。

“蝎子~”

这是女人的外号，听说是在近百年前的战争时期，被同队的战士们赐予的。

惠张开双臂转了一圈，背对着初升的太阳走来。

“这地方的空气真是清新啊！”

蝎子点了点头，依然坐在金属护栏上不动，问惠：

“惠，没吃早餐吧，不会低血糖吗？”

惠已经走到蝎子面前了，她凑到蝎子耳边。

“偷偷吃了一点。希望头脑清楚些。”

蝎子睁大了眼睛，随后又放轻松了。

“也好吧。”

惠从蝎子脚边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水瓶，也轻轻坐在操场边沿的护栏上，与蝎子一同看日出。

喝了几口水，惠问道：“楼下下雨了吗？”

蝎子面向惠，双手抓住坐着的护栏，往下望。

蝎子能看到每一层的窗户，它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高楼的表面。蝎子看到下方的云彩如棉花田般整齐排列，慢悠悠地向远离高楼窗户的方向运动。

“可能吧，问客人。”蝎子说。

惠说：“客人也不一定知道。”

惠从护栏上跳下来，做出打伞的手势。

“总之我想要去领一把伞。”

蝎子认真端详着惠，等她继续说。

“我要领那个，童真款的，粉色的那把。”

这下蝎子可以接话了。

“就是那个，被雨淋到会叮叮咚咚的吧。”

“Perfect！就是那个，我就喜欢听那个声音！”

“那个供量不多，虽然拿的都是小孩子们，小孩子们也不是很多。”

“这次没有就下次嘛。”

现在是2112年，异能枯竭事件在几个月前发生了。人类们开始大力限制异能的使用，出台了各种在事件之前难以想象的法令。所有借助灵的活动，都受到了毁灭性的限制。

在这一栋赤道最高楼上方的操场上，除了惠，还有几个人在跑步锻炼。

惠刚刚想追着一个青年跑，但是怎么追都追不上。

操场边沿有许多锻炼器材，它们中的很多已经废弃很久了。

三四个小孩子在沙地里玩耍，惠看不懂他们在玩什么。

从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，一艘飞船拖着蓝色的尾焰径直飞向了操场，定在了操场边沿。

阳光刚好照在飞船前方的标志上。

蝎子看着飞船，说：“神舟货运，以后就要坐这玩意了吗。该改个名字，比如神舟载人什么的。”

惠拍拍蝎子，“今天之后我们一起回祖国训练深空工作吧，我想当太空人！”

蝎子笑笑，“好，这不是早说定了吗。将来我们会在你老公那边工作的。”

惠用力拍拍她，“才不是这个呢，组织安排我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
时间差不多到了，记者们搬着大大小小的机器，从顶楼下方的入口蜂拥而至，在跑道外的边缘各自抢到了自己的位置，记者们中有黄头发的、棕头发的、黑头发的、红头发的。他们操着各种各样的语言，报道着这最后一次的事件。

“现在是六点十三分，我在赤道上的最高楼，基础大厦的顶端，我们即将见证在地球上进行的最后一次的太空电梯运载。地球轨道上的灵已经几乎没有了，维持太空电梯的工作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了，在三个月内全球陆续发生了九起事故。在这一次运载之后，太空电梯将被淘汰。日后地球联合会大力探索解决超重问题的其他办法。”

记者们并没有急着来采访惠和蝎子，只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年，穿过了人群，快步向惠走来。少年身上的挎包摇动起来，发出一些舒服的声响。

“寻叶！”惠小跑上去抱住他，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
少年从挎包里取出了一根棒棒糖，递给了惠，说：“呐，我特地给你带的。”

惠接过红色包装的棒棒糖。“好耶！”随后跑回蝎子坐的地方，把糖放进了地上的背包里。

惠又向少年走回来。“客人应该要来了，不过他没回我的消息。”

少年说：“毕竟时间还没到，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准时。”

少年望向不远处的太空电梯，继续说：

“比起这个，我可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太空电梯的样子。在科幻小说里读到的太空电梯应该是有很多很多缆绳连接的。”

惠说：“好好看看吧，我们有时候直接叫它光柱。”

少年说：“哦！确实是。一个很粗的光柱啊。”

远处看过去，操场另一头的太空电梯，正是一个光柱的模样。不过，如果不仔细看，绝对是看不清楚的，光柱的浅蓝光极淡，在一个圆柱面上各处游移，时而暗淡，时而微光，太空电梯仿佛在呼吸。

少年又转向惠。“以后我们还会搞太空电梯的吗，非灵能的。”

但是少年没等惠回答，又继续说：“操场边上这些设备，都是灵能的吗，看起来被禁用很久了。为什么没有清理掉呢？”

惠笑笑，说：“你可真有好奇心，不像克隆出来的那些算成几百岁的人。你是怎么上来的？”

少年仰起头，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，说：“我是走上来的。路上见识到了很多。”

惠鼓起掌来，“年轻真好啊，年轻。”

少年说：“惠姐姐也很年轻。”

两人笑起来。

惠把少年拉近，说：“摄像机凑过来一点，给我个特写~”

少年眨着眼睛，说：“好好好，让我把姐姐最好的一面录进去。”

少年的蓝眼睛反射着惠的笑容，如果仔细看，就能发现瞳孔中心的微微蓝光。

蝎子一直在一旁观赏着周围的一切，在一动不动许久之后，她对少年说：

“寻叶，对吧，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说着中文。”

少年走向蝎子，又看看各色皮肤的记者们。

“是啊。不过你不能忽视，地联开会还是讲英文。”

蝎子说：“寻叶，你带了传统摄像机吧。”

少年说：“要离开你多远才好？”

蝎子说：“除非你能飞。”

少年叉起腰。“我自己有灵能。”

蝎子摸摸少年的头，说：“别让灵能盾碎在你的眼睛前就好。”

“那比火星撞地球概率还低。”

蝎子说：“我知道有一个能力者，她可以改变物体的速度，也许她可以把火星扔过来。”

这下惠也笑起来了。

蝎子双手扶着护栏，收起了笑容，问：

“作为记者，也提点记者的问题吧。”

少年整了整衣领，站直，说：

“那就，作为太空电梯的最后两位发射员和维持员，你们有什么感想？”

少年还没问完，远处的记者们欢呼起来，太空电梯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个蓝光绘制的四维超立方体的三维投影，在六次闪光之后，客人带着一个公文包出现在了太空电梯前。

惠看着少年的蓝眼睛，竖了个大拇指，说：“未来加油！”

惠和蝎子快步走向太空电梯，记者们急忙举起各种各样的设备，拍了起来。

惠走到客人面前，说：“好像迟到了几秒。”

客人笑笑，两人互相端详了几秒钟。

“瞬移可真是有牌面。”惠说。

蝎子凑上前。“客人，请确认你身上带的东西最少，什么其他的都别带。公文包我帮你放到货运飞船去吧。”蝎子拿过公文包，转身走向标有“神舟货运”的飞船边。

客人看了看不远处拍摄的记者们，摸了摸口袋。

“诶呀，不好意思，手机忘记放了。”

客人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半透明的薄板，轻轻拍了拍惠的手臂。

“维持员也过来吧。”

在跑道上跑步的一个青年拿出了一块糖。咬碎崩解之后，他又开始跑起步，不过现在，任谁也说不清他到底在哪了。只有在百米跑道上被风驰电掣的青年带起来的一阵阵风，能让人感知到他不可忽视的存在。

惠跟着客人，也走到了飞船边，惠问：

“下面下雨了吗？”

客人说：“我没有直接看到，不过，嗯，我听到有雨声和雷声。”

“诶？”惠高兴起来。

客人拿起了蝎子刚刚放在货运架上的公文包，从里面拿出来一件衣物。客人把衣物抖开给惠看。

是一件粉色的雨衣，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图案，棒棒糖、草莓、小蛋糕。

在惠的震惊中，客人把雨衣递给惠。

“我特地准备送给你的。”

惠接过雨衣，把它叠好，说：“我一定会一直穿着它回家的，回我们的故土！”

“现在是六点四十七分，可以看到，客人、发射员和维持员都到位了，客人和维持员也换上了专用的轻质套装。他们准备越过太空电梯‘光柱’的屏障，之后发射就可以开始了。”一名棕色头发的记者用流利的中文快速向观众们报道。

少年在近处看着惠。

蝎子把一颗灵能糖递给惠，灵能糖看起来全然是一块祖母绿形的宝石，侧面看起来是一个正八边形，与核桃一般大，几乎纯粹的浅蓝色覆盖了宝石的每一处空隙。淡淡的蓝光蕴藏在宝石的棱角之中。

惠把灵能糖装进左边口袋，向蝎子点了点头，单手牵着客人穿过了太空电梯的光柱面，空气变得压抑起来。为了减小阻力，这里的空气做不到像操场上一样的清新。不过两人也没什么怨言。

惠和客人并排站在一起，看着蝎子和记者们，他们的双手都戴上了两个手环，不过只有惠的右手和客人的左手的手环中间有带子连接着。惠的右手用力扣着客人的左手。

惠说：“一定不要松手，不然会死的。”

客人说：“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上去了。”

惠向蝎子喊：“发射员，可以开始了！”

记者们全神贯注。蝎子缓缓蹲下来，一只手按在了草地上。

蝎子身边的草地开始扭曲变形，对于在场的能力者来说，空气感觉也在扭曲。

少年睁大双眼，连忙退后。

从蝎子的手中传出一阵异响，声音越来越低沉洪亮，周围的人们都不敢说话。

操场上玩乐的小孩子和锻炼的人们都停下来，看向太空电梯。

一阵阵大风刮过操场。少年已经退到了刚刚蝎子所坐在的栏杆上，头发被吹乱了，少年的手臂上也出现了灵能盾的裂痕，天蓝色的光芒从裂缝中渗出。

客人和惠缓缓飘起来。

在蝎子的手离开草地的时候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她手中传出，大风立刻停止了。

客人和惠一瞬间从记者们的相机里消失了，记者们马上把相机抬高，都想捕捉到人类直接发射升空的奇景。

少年两臂流出血来，大口喘气，在所有记者中，也许他的摄像机是最灵敏的、最清晰的。

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上升中的两人，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在比云层高几倍的高空中，客人津津有味地观赏着下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。

“风景真好，虽然。”客人停顿了一下，“有时候高楼也看腻了。总是在高楼之间穿行，也挺烦恼。在上面看，还算新颖。”

“那就多来操场锻炼吧，空气很好。”

在对话之间，两人已经沿着光柱上升了几万米，从现在这个位置看下去，地面平坦如宣纸。

两人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，客人感慨：“就是最高的大厦，也变得很渺小了。在远处看着地球，也只是一个光点。”

客人感到身体被一个重锤砸碎，随后是一小段连续的震动与一阵一阵的冲击。客人感到头疼欲裂，身体也刀割一般地疼。惠的手握的更紧了，泛着蓝光的裂纹从她头顶向下蔓延，穿过了她的双眼，一直往下方进发。客人的头疼稍微缓解，不过他大声说：“惠，没事！不要逞强。”

惠抬头看向客人，举起左手指着远方。“你看！弧形的地平线！”

客人顺着惠的指向看过去。

从地球远处弧线上射来的太阳光，大多被光柱挡在了外面。惠本来有点看不清客人的脸，现在自己灵能盾的闪光，让她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不过太阳依旧闪耀。

惠左手伸进口袋里，小心翼翼地拿出灵能糖，放进嘴里咬了起来。

客人听到了咬碎硬物的声音和灵能糖崩溃的声音——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。

“诶？惠，这是正常流程吗？”

灵能糖崩解出来的碎块沾满了惠的嘴，在嘴唇外面也放射状地散落着一些碎块。

惠身上的裂纹很快消失了，惠与客人四目相对。

惠笑着说：“这是最后一次维持，所以组织破费了，要让客人舒服。”

惠把身位移到了客人身前，她伸出左手，客人先伸出了右手。

现在两人十指相扣了。

手环上伸出了连接的带子。

客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、平稳。

客人说：“正常来说一开始就该这样的。”

惠盯着客人，轻轻说：“这么多年了，过得还好吗？”

太空电梯底部，记者们聚集在操场边沿上，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写着稿子。

有些能力者刚从楼下借到纸笔，气喘吁吁地也赶紧开始写了。

少年听着一个红头发记者的英语报道。

“维持员使用的能力是消除惯性，减小有效质量。历史上出现过的‘感叹号’机甲，十五吨重的大怪物，能在马路上奔跑而不踩坏路面，就是通过仿灵学学习的成果。”

“今后，通过增加速度和消除惯性运作的太空电梯，将暂时被历史淘汰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，我们不得不使用慢速方式或者超距瞬移，这也许会对太空探索造成一些阻碍。上帝保佑我们。”

不到七点一刻，惠和客人就以比洲际导弹还快的速度冲进了同步空间站。

在进入空间站之后，惠和客人感受到了千斤的压力，一双无形的大手把他们抓起来，放在了一座百层高楼上，这座高楼的顶端，也是一个巨大的操场，环绕的跑道应该不止一千米长。

空间站是一个大圆筒，远处的地面升起，环绕头顶，又落在身后。

客人对着遥远的地面张开双臂。“这倒是百看不厌啊！”

惠说：“我们以后说不定也能做深空的工作。”

并没有引擎的声音，一艘飞船从底下升起，停在了操场边上，惠多少被它吓了一跳。惠分明的看到，飞船头部有“天问探索”四个大字，和飘逸帅气的水墨图标。惠看到它后方只有两个方方正正的喷口。

惠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了。“是光速引擎啊！最新的飞船！我只是听过而已！”

客人说：“她叫惠。”

“诶？”

“我起的名。”

惠转头看着客人，笑起来。但是想到自己嘴上嘴里还有灵能糖崩解的残渣，惠又有点尴尬，避开客人的视线。

惠说：“要是寻叶也在这里，他肯定会激动死的吧。”

客人双手扶着惠的肩，说：

“你只有一颗糖吧？”

惠顿了顿，说：“不是，另一颗会在回家时吃的。”

客人说：“那就拿出来，让我把它变浓点吧。在这里我们是允许用能力的。”

惠一时语塞。

“话说，既然你要坐这种飞船，你们是去半人马座吧。”

返回时间到了。

记者们一激灵，穿过跑道，围到太空电梯旁边。

 “太空电梯的返程是十分危险的，加速过程对于消除惯性不利，返程灵浓度更低。最近的法令规定了返程的维持员都要在返程时食用灵能糖。” 记者咬字清晰，语速惊人。

寻叶一直在人群后面，高楼的边栏上，与蝎子一起坐着。

少年问：“你见过事故吗？”

蝎子说：“很久以前，确实有见过直接摔下来摔得不成样子的。”

“那时候是一个大叔，摔下来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血和破碎的灵能盾，还把双腿摔断了。”

“光和血混在一起，惨不忍睹。一起下来的客人的情况还稍微好一点。”

“虽然都救回来了，大叔的腿也接上了。但是大叔后面就没干过这行了。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。”

“其实客人也没追究他。”

蝎子把腿交叉，望着前面的草坪。

“他还挺厉害的，又努力又有天赋。”

“我和他挺好的。”

“我记得他躺在操场旁边晒太阳。”

蝎子看起来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，少年认真地看着她，全然不顾肩上碎出血的灵能盾。

“反正后面都有吃灵能糖了。”

惠在深空中向地球坠落，她向她的祖国望去。

“好高啊。”

记者们围在太空电梯旁边，焦急地等待。

远处出现一个黑点，少年看到了超高速下落的惠。

跑步的青年也停下来看，青年满嘴都是灵能糖的残渣，蓝色的碎片已经失去了光芒。

小孩子们也凑到一起围观。

蝎子从栏杆上跳下来，说：

“速度太快了。”

她快速跑到太空电梯下，抬头看下坠的惠，记者们给她让出了路。

少年依然坐在远远的后方，灵能盾的裂纹从他大腿上蔓延开来，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大的黑点。

已经能看清楚惠的姿态了。

惠在空中侧躺着，闭着眼睛自由落体，双手微微张开，拥抱着眼前的太空站、宇宙。

小孩子们兴奋起来：好快！

蝎子注视着上方。“不，不是的。混蛋。”

惠如同彗星一般，向这座高楼陨落。

在记者们、全球几千万观众的注视下，惠精准地砸在了太空电梯的入口处。

入口的地面碎开，在惠身边画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图案。

惠深陷进了地面，身下的灵能盾破碎发光。

蝎子急忙走上前。

惠看起来很放松，像是襁褓中睡着的婴儿。蓝光从她身下放射出来，在蓝光的照耀下，血也从坑中向外缓缓渗出。

蝎子摇了摇惠，并没有反应。

蝎子伸手摸了摸她身下的血，血沾满了她的手。

周围的观众们愣住了。

蝎子回头望着少年，少年已经走了过来，他的大腿也开始渗血。

少年并没有什么表情。“惠姐姐……”

蝎子的手臂被一只手抓住。她猛回头，看到了惠的笑脸。

“哈哈哈哈吓到了吧。扶我起来。”

惠一脸坏笑，蝎子长叹了一口气。

周围一片欢呼声和鼓掌声。

惠扶着地面站了起来，她身后的裂纹很快愈合，也不再有伤口，看起来毫发无伤。

惠对着记者们说：“这就是最后一次的表演！”

少年笑了。

蝎子抱住惠。什么也没说。

蝎子仔细看惠，惠嘴里的残渣和她见过无数次的不一样，即使已经结束了返程，灵能糖的残渣还是非常的亮，碎片也比以往密集，甚至连成了四根放射状的线，从嘴里到嘴外，像是一种鳞片。

蝎子说：“我说，你上去的时候就吃了糖吧。”

惠说：“我亲爱的又从光速飞船那里拿给我了一颗。”

“乱来，他不会有这个空闲的吧？”

“那你就不懂咯。”

“我什么都懂。”

在下坠之前，长筒型同步空间站的操场草坪上。

客人抱了上来，对惠说：

“这一颗也可以。”

惠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。

客人摸摸她的头。

许久，客人推开怀抱，用双手把惠的脸托起。

两个人又一次四目相对。

“亲爱的，这么久以来辛苦了。”

空间站里的人造太阳熄灭了，高楼们纷纷亮起灯。

用异能解决超重问题而极速往返太空的太空电梯，终于在这个时候被时代淘汰了。